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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11/26 22:2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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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宁又落雪了!天地苍茫,一个银妆素裹的世界,美极了!

清晨,打开窗子,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,一股清新的味道直沁心脾!

周末的西宁安静极了,少了汽车喇叭的滴滴声,仅有几个早起的行人,穿着厚重的的棉衣,缩着脖子快步走过,仿佛去赴一场约会,不然谁会这么早在雪天出行呢?

突然莫名的思念潮湿了我的眼睛,消失在岁月中的碎片,残留的影像在眼前出现、又在眼前叠加......

昨夜做了一个梦,梦中的雪花洁白如玉,飘飘洒洒的落在在我魂牵梦萦的共和草原,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(藏语为塘格木,汉语为星星滩)。雪花落在田地里,落在孩子们的头发上,落在杨树的枝杈上,梦里孩童的嬉笑声,莫名的牵引着我,仿佛那梦里有我等了千年、盼了万年的......于是我便对雪有了莫名的眷恋!

位于草原一隅的农场,是我出生的地方,经过多年开发,阡陌纵横,麦浪滚滚,沟渠里流淌着山泉水,行行杨树排阵列队阻挡着风沙,这里俨然就似一个世外桃园。虽然物资贫乏,生活清贫,但孩子们还是无忧无虑成长着,一年四季都乐在其中,有玩不烦的游戏,有讨人嫌的恶作剧,有辛勤的劳作,尤其是在冬天的日子,更是孩子们玩乐的天堂,成长的摇篮。

在雪来临时的日子里,不管家里和学校都开启了准备冬季燃料的日子,那时候没有暖气,家家都用铁皮炉子取暖,农场没有煤炭资源,从外地拉一车煤运离长,且拉回来的煤都是沫煤,还必须掺上土,用水和煤,用木头模子打成一块块长方形的煤砖,加上人工成本,价格就不菲了,因此家家都是用牛粪做燃烧,偶尔用煤封封炉子。

草原是牛羊的家乡,成群的牛羊如天上的云朵在草原上飘过,牛羊粪就成了最好的燃料,拾牛粪就是秋末冬初的活计,晒干的干牛粪是青藏高原牧区的"生活用煤",用它烧灶膛做饭,更适宜生炉子引火。风雪严寒,几人围坐在铁皮炉子前,煮一锅洋芋,饮一杯青稞洒,沏一壶酽茶到夜半,眼瞅一块块牛粪干被丢入炉子,初始用麦草点燃,冒几缕淡淡的轻烟,旺上来蓝焰幽幽,等水烧开,炉子里加上块煤,房间里顿时暖洋洋的。现在想起来,似乎草原上的任何柴火都不如牛粪好烧。

上小学时,一般都是跟着父母亲去拾,星期天休息,早上起来,准备好干粮--用绢包上几个馒头、再用葡萄糖盐水瓶装上开水,爸爸拉上架子车,车上装上竹篮和麻袋,我们家三个孩子坐在车上,跑出几十里,到远离人烟的荒原上拾牛粪,解决家里冬季取暖燃料。到草原上把架子车放到一个平坦的地方,一家人从车上拿起篮子,一手提蓝,一手拾起牛粪,遇天牛粪冻在地上,用脚踢开翻个儿,干牛粪就手到擒来了。我和妹妹年龄稍大,可以跟在父母身后捡拾,发现一堆干牛粪就如同发现一锭“金元宝”,互不相让,谁拾到算谁的,往往是手拾这堆,眼里寻觅下堆。天寒地冻的,想帮着父母早点干完活好早点回家。

大冷天提个篮子满草原上跑,我们孩子抗不住饥饿,拾不了多少牛粪就跑到架子车跟前先喝水,后找干粮,找不到馒头就大声喊妈妈,妈妈从穿着棉衣的怀里拿出馒头,一边问我们累不累,一边将馒头掰开分给我们几个孩子,带着母亲体温的馒头瞬间温暖了我们的心,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。

上了初中以后,学校规定捡拾的牛粪除了满足自己班里用的外,还要保证给学校上缴N麻袋牛粪,以供学校办公室、教师办公室、小学生教室使用,我们不得不面对借架子车、带干粮、提竹篮,找麻袋的任务,好在老师们运筹帷幄,根据家庭条件分工明确,架子车、篮子、麻袋全部按部就班的准备好了,我家住在队上,任务就是借架子车,班里的大个子男生拉车,剩下的人员捡牛粪,这样的劳动需要一个星期完成。十月的草原,寒风习习,全班同学三四十个同学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撒在草原上,红红绿绿的衣服给枯黄的草原增添了一抹亮色。

十二、三的学生娃一点也不经饿,临出门时有的人带着家里烙的油饼夹肉,有的带着干馒头夹自制咸菜,水是用绿色行军壸装的糖精稀释的糖水,比我小时候条件好多了。中午大家围坐在一个避风的小山谷里,吃百家饭,喝百家水,那中午饭叫一个丰盛,现在同学们坐在一起还时时回忆拾牛粪的美好时光。有人家条件好会带上几块糖、几块饼干,饼干就放在外衣口袋里,挎筐那只手,一会儿抓干牛粪往筐内扔,一会儿抓饼干往嘴里填,风干的牛粪冒白碱,圆圆的饼干外面挂着"白糖",一走神把牛粪当饼干填进嘴里,滋味不对,赶紧往外吐。虽说在农场,孩子们早已没了城里人的娇气;虽说这里人们都用手抓牛粪,在帐篷里用干牛粪擦碗,似乎已证明牛粪"不脏";但牛粪毕竟不是美味佳肴点心啊!

满载牛粪的车队抢在落日前踏上归程。车把式撒欢儿,跟车的起哄,几辆车争道抢行。有一次,我们一位女同学跟的车翻倒,一朵"鲜花"被压在了牛粪下,所幸没有伤人。

牛粪越捡越少,我们越走越远。“机灵鬼”给班长提建议,出“高招”:咱们就到牧民帐篷跟前拾,来个"近战",就地取"柴"?班长一听,言之有理,从谏如流,大家提着篮子麻袋,奔牛圈搞“会战”。男同学们胆大,跳进牛圈拾牛粪,女同学在外接应,搞运输。牦牛很不情愿,站是站起来,却懒得移步,打它推它都不挪窝,男同学只好冒着被牛犄角顶、被牛蹄子踢的风险,钻到牛肚子底下找"宝"。牛圈里都是新牛粪,很少冻干,只好手捧,赶倒霉踩上抓上一滩刚出膛的牛屎,两脚粘乎乎,两手粘乎乎,鞋底在沙土上蹴,巴掌往圈墙上蹭,一时哪能收拾干净?到底人多好干活,不多时,一道小有规模的牛粪装进麻袋里。大家提着麻袋还没走多远,牧民的藏狗追了上来,吓得我们扔下麻袋一阵狂跑,跑到架子车前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。老师喊出班长笑骂道:"一帮傻小子笨丫头,这精湿的牛粪你们拉回去什么时间能烧上啊?"班长红着脸无言以对。

多年后,我们都离开了农场,有了自己的工作,生态老师给我们讲了一则新闻;澳大利亚畜牧业发达,牛粪成灾,专门进口屎克螂推牛粪蛋,保护草原,平衡生态。我将这则新闻讲个同学听,同学们互相开起了玩笑。这个说:"早知人家那里牛粪多啦,不如咱去捡,也省得他们进口屎克螂搞什么生态工程,这不是一举两得吗?"那个说"你想去!漂洋过海你可去得了呀?"第三个说:"那好办,咱坐飞机。"第四个说:"坐飞机出国捡牛粪,你可真是‘臭美’","哈哈……"。众人笑做一团。

那个年月的冬天似乎总是很寒冷,朔风凛冽,大雪纷飞,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。我们盼望下雪的日子终于到了,顾不得穿好棉衣,戴好帽子就跑出去玩,飘飞的雪花像柳絮、像蒲公英一般,在空中飞舞,轻轻地落在手上、脸上、脖子里,冰凉凉的,好玩极了!我们几个女孩子伸出手,接住朵朵雪花,放到手腕的脉搏上,那种瞬间化成水酸酸疼疼的感觉,至今记忆犹新,真希望雪花不会化掉,可以让我看清它的样子。

我们相互追逐着在雪地里玩打仗、滚雪球、堆雪人。等雪一停,每家每户的孩子似乎商量好似的,就会跑到附近的大水坑里(农场用来畜饮水的涝坝),在平滑光洁的冰面,男孩子就会一手拿着陀螺,一手拿着麻绳或尼龙绳制作的鞭子,在冰面上“啪——啪——”地抽打着。那陀螺在鞭子的作用下乖巧地飞速旋转,的心也暖洋洋地舒坦愉悦起来。陀螺大多是铁制的,且多是利用汽车轮子上的螺帽。支撑陀螺旋转的钢珠是在螺帽烧红时用锤子砸上去的,那样钢珠不易掉。在相互碰撞时,谁把谁的钢珠碰掉了,那就等于输了,那钢珠非得乖乖给人家不可。大点的男孩子们干脆用两块木板几根粗铁丝做成冰鞋,在光滑的冰面上如小燕子般灵巧滑翔,玩得是那样开心。雪再下大的时候,孩子们出不去了,早上一起床,窗户玻璃上会有好看的冰花。我们抢着把脸贴在窗户上,展现孩子们的艺术天份,你画个花,他写个字,第三个孩子来捣乱,再用嘴一哈,全没了,孩子们你给我一拳,你打你一巴掌,哭闹成一片,在父母的呵斥声中抹抹眼泪,转身又一起玩别的游戏了。孩子们在家可闲不住,拿一个铁筛子用根竹棍支着放到门前的院里,在筛子下面放点小麦或青稞籽,用一根绳子绑在竹棍上,绳子牵在手里躲在屋里,门虚掩上,等麻雀来吃粮食时,筛子倒了扣住麻雀,那种技艺要掌握住火候,轻了扣不住筛子,麻雀飞了,重了筛子倒在别的地方,麻雀依然逮不住。

当天气渐暖雪还没有融化干净的时候,男孩子们玩起了“砸老将”游戏,就是用一块铁溶化后放在特制的圆形模子里,冷却后变成一个鸡蛋大小扁平铁块,挖一浅浅的小坑,把子弹壳、注射用青霉素小药瓶盖放进去,隔十米左右划一条线,看谁的老将离的坑近谁先砸坑中的子弹壳或瓶盖,谁砸出来的归谁;女孩子们则玩起了跳皮筋或打沙包之类的游戏,橡皮筋是用架子车内胎剪成的,有红色和黑色两种,谁要是有一副长长不用接的橡皮筋,那就成了大院女孩子们仰慕的对象。跳皮筋有单跳和双跳两种,单跳固名思义就是单根皮筋跳,单跳需要边跳边唱儿歌,比如“卖报歌”啦啦啦,我是卖报的小行家,“马兰花开”小皮球,香蕉梨……,双跳就是跳花形,花形从一级到最高级,形式一样,无论单跳还是双跳,随着皮筋高度的升高越跳难跳,升到最高一级是很难得。

雪花在飞,我的心也在轻舞,多久没有这感觉已记不清了,以为自己不再年轻,心已经不会再为某事激动,但在这雪花飘飞的日子,想起远在内地的妈妈,是妈妈织的毛衣围巾,温暖着我的心让我泪流满面,于是我守着一颗思念之心,连同那份眷恋一起打包,束之高阁,希望有一天可以圆自己团圆的梦。

物资匮乏的年代,家里是买不起毛线的,但这难不到妈妈,和别的家庭一样,从附近牧民手里买来了羊毛,从羊身上剪下来的羊毛脏脏的还散发着股膻味,就这样挡不住她的信心,先耐心的将羊毛撕松软,摘掉上面的草渣、粪渣,最后撕好的羊毛连成一片轻柔的云,在妈妈的手里卷成柔柔的一团,在冬天飘雪的日子里,用农场人自己发明的捻羊毛机,捻起了细长的毛线,那线一条条细密匀称的毛线经过清洗、浸染,成了七彩花绒线,绿色似春天的柳叶,红色似夏日的樱桃,黄色似秋日的果实,白色似冬日的雪,黑色深沉凝重,粉色艳若桃花,一团团毛线组成一条靓丽的七彩虹,给清贫的家里增添了一抹亮色。

妈妈是个心灵手巧的人,在冬天闲暇时间,伴着窗外飘飞的雪花,,闪闪发光的钎子在她的手指间不停地蠕动穿行,编织的身姿美丽而动人。为了让家人减少寒冷,她忘却了饥饿、忘却了疲惫,把业余时间全部投入到这一件事上,她不是织毛衣,仿佛在用心编织家庭生活的美好画卷。

几天下来,手指都磨出了血泡,她用胶布随便一粘,继续将毛线挂在针尖上,拨动,再挂上,一针针向前推动,一行一行地提升,单调的绒线渐渐变成毛衣的一部分......

在单调而机械的编织中,妈妈的思绪飞到遥远家乡和亲人,一不留神,图案织错了,又得拆掉,哎,白费功夫,妈妈自言自语道:不能再拆了,蓬松的毛线就会变糙了,孩子们惊奇的看了她一眼,妈妈也有出错的时候啊!

令人开心的是经过几天编织,在孩子们的期待的眼神中,一件件款式流行,颜色鲜艳的毛衣穿在了我们身上,当我们出去相互比较哪个妈妈织的漂亮,哪件毛衣靓丽,哪件毛衣暖和时,妈妈揉着疼痛的手指,又在策划一下件毛衣的编织了。

冬日的妈妈是忙碌的,冬天到了,离过年就不远了,在她们心中就开始谋划过年孩子们穿着,虽然家家都不富裕,妈妈还是想尽办法过年给孩子做一件新衣服,用攒了一年的布票,谋划着给哪个孩子做一件花上衣,给哪个孩子做条蓝裤子。扯来粉色的花布给大女儿做件上衣,用蓝色的华达呢给二女儿做件新裤子,三儿子就做一身绿色的学生装,自己裁剪,用家里唯一的奢侈品——燕牌缝纫机哒哒响的缝纫着,使一块块布料变成了一件件新衣。

有了新衣哪能少了新鞋,用黑色的条绒布比着东家寻西家找的鞋样剪成鞋帮,用粗粗麻线细细的针脚纳成鞋底,一双带气眼鞋底鞋帮都絮了厚厚羊毛的棉鞋,暖和舒服又实在,是当时潮人的一个标志。

雪花飘了,我们玩耍着,但妈妈却总在忙碌,妈妈在一天天不知疲倦地忙碌中,走过一个个的冬日,看着孩子们一天天的成长,自己却被岁月打磨得皱纹深深。

又到了飘雪的日子,也就自然想到如今已回内地安享晚年的父母亲,父母的形象,也愈来愈清晰,令我深深地把他们想起。

然,雪注定要融化的,突然莫名的怅然,如果邂逅是电、是光、是梦?那天亮了,还会有吗?

梦毕竟是梦,被乱了方寸的心,在这冬雪来临之时,提前画上了休止符!

雪花来了,与人无约地来了,无声地飘落。怕是搅乱尘世的安宁,雪落无声,以它最美的姿态飘舞在我的视线里。深呼吸下:心旷神怡!

我喜欢雪,是因为雪有种宁静、空灵的感觉。站在雪中用心去聆听,然后所有的不快和烦恼都会不翼而飞。

喜欢雪,也是因为我热爱生活。喜欢怀旧,也盼着未来的美好,回味所有的日子真的是一种幸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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