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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麦子丰收,我家却吃了一年霉面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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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麦子丰收,我家却吃了一年霉面......王珍泉又是一年麦收忙。大片大片的麦子熟了,联合收割机在麦地里快速行进,伴随着隆隆作响的轰鸣声,收割机吞进沉甸甸的麦穗,吐出金灿灿的麦粒,留下齐刷刷的麦茬。收割机来回穿梭,10多分钟后,一亩地的麦子就割完了......眼前收割机轻松收麦的场景,勾起了我的麦收记忆。初二那年麦收,学校放麦假让我们回家收麦子。爹和娘在麦地里弯着腰,挥舞着镰刀,一边向前割麦子,一边把割下的麦子打捆放在身后,我跟哥哥把捆好的麦子往地板车上装。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,麦田里密不透风,汗水浸湿了眼睛,麦芒扎到身上奇痒难耐。为了抢收小麦,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,早出晚归忙着割麦。经过大家的一番辛苦忙碌,终于把地里的麦子割完,送到了打麦场。打麦时,随着小麦脱粒机震耳欲聋的响声,全家人忙作一团,有的往机器里塞麦子,有的把打完的麦秸挑出去,有的把麦粒归拢到一起......高高的麦垛慢慢变矮,当所有的麦子全部脱完粒,我们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,躺在麦秸垛上,一动也不想动。打完麦子,刚歇了一会儿。突然,天空乌云密布,刮起了大风,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。大家手忙脚乱,赶紧把麦粒堆到一块,用塑料布盖好。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滴落在麦堆上,在塑料布上喷溅出一朵朵水花。刚脱完粒的麦子就怕下雨,说来也怪,这场雨就像专门和人作对似的,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多天。爹在雨中呆呆地看着麦堆出神。他时不时地把手伸进麦堆里试试。每试一次,爹的神情就凝重一下。外面下着雨,塑料布也不透气,要是不赶快想办法,再这样下去,麦子就好烂了,必须要赶快找个房子晾干麦子。爹冒雨出去,找了半天,才在村南找到一处新房。爹冒着雨,把麦子像蚂蚁搬家一样,从打麦场倒到了这几间屋里。由于麦子太多,空间太小,那么多的麦粒挤在一起,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麦子晾干。爹又把屋里实在塞不下的5袋子麦子运回家,摊开放在炕上,让娘把炕烧热对麦子进行烘干。十天后,雨过天晴。爹赶快把麦子运到场院里暴晒。晒干后,爹拉着麦子送往粮管所。“爹,你怎么把麦子都拉回来了?”我放学回家时,碰到爹拉着麦子回来。“人家粮管所不收生芽的麦子。”爹沮丧地说。我听了,默然无语。今年麦收遭逢连阴雨,各家各户的麦子都长了芽。辛辛苦苦抢收来的麦子,谁也舍不得扔掉。爹把这些生芽的麦子磨成面粉。这种霉面看上去洁白无瑕,与正常面粉没啥差别。做成手擀面后,一根根面条白白净净的,看着也很有劲道。烧开锅后,把面条放进锅里煮。面条在沸腾的开水里上下翻滚,逐渐变色,显出乌黑、发暗的原形。煮熟后,面条黑乎乎的,难以下咽。我刚嚼了一口,那股跟烂地瓜差不多的苦涩味道,让我一阵恶心反胃,忍不住吐到了地上。“难吃死了。”我把碗放下,连着喝了好几口水,胃里才好受些。爹默不作声,端起我那碗面条。他用筷子轻轻地夹了几根面条,放到嘴里,慢慢地咀嚼着。很快,就把一碗面条吃完了......这一年,我们家吃了整整一年生芽麦子磨的麦面,那种霉面的味道让我刻骨铭心。转眼间,到了年年底。过年了,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。我以为过年的饺子还是用家里的霉面包的,条件反射般迟迟不敢动筷子。看到哥哥吃的飞快,实在忍不住,就夹起一个饺子,轻轻地放进嘴里,饺子香味扑鼻,并没有意料中的苦味。我好奇地问:“娘,过年的饺子真好吃。都是一样的麦子面,为什么包出饺子来这么好吃?”“傻孩子,你忘了,咱家当时在炕上烘干了5袋子麦子?咱家过年包饺子,用的就是这些好麦子面......”娘说着,把头转到一边,“唉,就是当时烘干的麦子太少了!”等娘再转回头来时,我看到娘的眼睛湿润了。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,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,昔日以人工镰刀为主的麦收方式已经被小麦联合收割机所替代。收割机前面割麦后边脱粒,为农民节省了大量的麦收时间,打麦场也全面退出了历史舞台。如今,随着各种先进农业机械的推广使用,农村农业生产的保障能力得到全面提升,难怪近期雨水这么勤,也丝毫不影响小麦颗粒归仓。初二那年麦子丰收却只能吃生芽麦子的苦涩经历成为了永远的历史,当我回味过往的那种艰辛时,心头涌动的更多的是对今天幸福生活的满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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